白帝冬月悬

剑三+尤季相关在afd有存档,id同lof
ao3搬运中

【继国兄弟】鸟居

一哥中心,含有大量自我脑补以及过度解读

童黑之间没有cp箭头,只能算是虚假的同事情谊

缘一一直到后半场才出场

注意:本文中一哥大部分时间造型是最后再生后的模样

鸟居

 

一.

 

黑死牟死了。

他死后来到地府。鬼无法往生。人的魂灵经受审判,过河过桥,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可成了鬼的人就不算人。地府没有太阳,是毫无生机的荒原。

死了以后身体还忠实于欲望。他总是饿。鬼能够食人的血肉,不能够食人的灵魂。他的刀曾经锋利无匹,如今连路过人的头发也斩不断。鬼也不能吃鬼,把聒噪的童磨切成八片囫囵吞下并不能充饥,之后长出来的头还会更加烦他。

于是黑死牟就一直饿着,饿着饿着也就习惯了。

他也没再把童磨切成片。他生性凉薄冷漠,一心醉于剑道。十二鬼月大都对他又敬又怕,不敢和他搭话。于是在将近四百年的沉默后,他的口齿都变得不大伶俐。鬼之间并不常用言语交流。它们大都用尖利的齿爪来招呼,他则回以刀光。不管是人是鬼,死了就不会说话。至少是不会在人间说话了。

他就这样如无口的幽魂一般度过了百年。后来无惨召集十二鬼月,和新生的鬼杀队对战,他感觉是把几辈子的话都说完了。真是奇怪,这一届的贰叁弦话怎么这么多?

之后便是与人比试。既然是比试,沉默不语是对对方的不尊重。黑死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鬼,非常讲究基本礼仪。总之他尽力说话了,一直到落败死去。

不过或许他还有很多话没说出口。他心里常常想的太多,可是嘴巴没有反应,于是这些话就永远没有说出口。他还是人的时候就有这个毛病,变成鬼了以后没有改善,反而变本加厉。如今他变成了死鬼,就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在还有一个话说不完的童磨。

黑死牟不懂童磨。如果要两个鬼生死相搏,黑死牟有充足的把握将童磨斩于剑下。可是童磨好像非常满足于上弦贰的位置。他明明通过换位血战爬上高位,却偏偏在距离顶端一步之遥的时候停了下来。上弦之鬼的排位一般不会有很大变动,得知有新生的鬼从上弦陆一路爬到上弦贰时,黑死牟以为能有机会再精进自己的剑技,还颇为期待。可童磨找到他,报上姓名,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然后转头就走了。

六只眼睛盛满疑惑. jpg

现在他们两个鬼都死了。童磨只剩了一个头,他则保持着此生最丑陋的姿态,姑且凭借着生前一点微薄的同事情谊,在地狱的荒野里结伴游荡。

 

二.

在贫瘠的地狱里,有一个鸟居突兀伫立。

那是一个鲜红的、高大的、明亮的鸟居。在无边际的冰冷黑暗中,这个鸟居就像一团篝火,散发着诱鬼的温暖。黑死牟在发现自己无法进入阎罗殿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去追寻这光亮。

望山跑死马。好不容易行程过半,他被喋喋不休的童磨头拦下来:

“黑死牟大人,可不要做扑火的飞蛾呀。”

漂浮在半空中的美丽头颅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扇子(他甚至没有手!),扇子和头一同起起落落,很符合传说中怨鬼的形象。虹色的鬼目中没有一丝一毫人类的欲望,但也因此最先看透了美丽的陷阱:

“那个鸟居后面闪烁的可是太阳的光辉呀,黑死牟大人!真是可悲啊!在地狱里被阳光杀死的鬼,其归处大约就是真正的虚无了吧?”

黑死牟并无心去试验这个问题的答案。丑陋而沉默的怪物与美丽而聒噪的头颅于是继续在无尽的荒野里游荡,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

 

三.

 

他们并没有遇到很多认识的鬼。

猗窝座似乎并不在这里。多嘴的童磨消息比他灵通。“猗窝座大人被他的未婚妻接走啦。”相依为命的上弦陆兄妹说,“就算是鬼,只要有人愿意接引,也是能走上黄泉路的。”

“哎呀哎呀,那可就太糟糕了!”童磨笑嘻嘻,“你们两个都成了鬼,岂不是都出不去了?早知道我就该吃一个,留一个。”

“不,童磨大人。”做兄长的搂紧了妹妹,“我们要不一起生,要不一起死。”

这一对兄妹不久以后来向他们辞别,手握在一起。“我想要去鸟居看看。”妹妹说。“我陪她去看看。”哥哥说。他们像人类一样,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别。

黑死牟再也没听到他们的消息。

 

四.

 

地狱里没有日升月落,数不清时间。等到黑死牟发现当初斩杀上弦的猎鬼人都已经白发苍苍、离开人世的时候,荒野的风带来了一个流言。

“时隔500年,天照大神的恩惠将再一次降临地府,给不得超生的众鬼一次再世为人的机会。”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童磨头难得的消停了一段时日。黑死牟不知道能变回人对于他来说算不算“喜讯”。或许是能算的,可是鬼的心已经逐渐失去了情感波动的能力。先是嘴,再是心,是不是终有一日他握剑的手也会僵硬坏死?

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童磨就找上了门来。

“黑死牟大人,我决定去鸟居。”童磨的扇子摇啊摇,难得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有一说一,黑死牟还是没搞清楚这个浮空扇风的原理。

“为什么?”他问。其实只是想知道这个扇子的来历。只剩下了一个头还要坚持扇扇子,难道上弦贰其实是扇子鬼吗?

不过童磨肯定是误会了他的意思:“我比谁都清楚‘神明’到底是什么东西。被人们当成承载愿望的容器,可是再怎么受崇拜也不过只是容器而已。被那样的东西决定命运,还不如作为鬼再死一次。鬼被太阳照一次从人间坠入地狱,再被太阳照一照说不定就能登上高天原了。如何,黑死牟大人,您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他之前倒是没有发现童磨对“神明”有这么深刻的偏见。他曾经听无惨大人说过这个后辈的来历,可是当时的他对于不耍剑的弱者没什么兴趣,于是这些记忆就随着漫长的岁月一起流逝。因此,面对童磨难得表现出的负面情绪,他也没办法感同身受一起diss。干脆闭嘴,摇摇头,就此作别。

头看到他的反应也没有失望:“您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无趣。” 

于是聒噪的鬼向鸟居飘去。黑死牟一个人,在地狱的荒原继续游荡。

 

五.

 

又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天照大神”终于降临。

最先是听到美妙的音乐。地府没有阳光,在童磨离开以后,黑死牟也再没听到其他人说话。突然听到除了自己脚步声以外的声音,他还以为终于耳朵也坏掉了。

等到第一节乐章已经过去,他才突然反应过来:“啊,这是音乐。”

这是非常动听的雅乐。他的记忆告诉他。这不是黑死牟的经验,而是他身上不属于鬼的那一部分在因不属于人间的艺术而感动。多么美妙!听到这样的音乐,就连他这样的鬼都会不自觉的流下眼泪,拖动已经行走到无知觉的双腿,向神曲的来源处靠近。

是那座鸟居。

黑死牟在同行的路上看到了其他的鬼,与他相比简直弱小的不值一提。其中有些大概只做了三分钟鬼,就因受不了鬼王血液的毒性而暴毙。他没看到鬼舞辻无惨。有一些鬼的断肢上刻印着日轮刀的伤痕,黑死牟能辨认出来。这些鬼被是他的刀斩杀,但更多的鬼为他的兄弟所斩。

他的兄弟。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他。高天原的神乐真是了不起啊,居然能够让铁石心肠的鬼变得多愁善感。

只可惜他已经几乎什么都不记得了。

生前他最后记得的只有他的兄弟,死后,连这一点扭曲的执念都在漫长的流浪中不知不觉模糊了。他忘记了他兄弟的脸,因为如今他的脸已经找不到一丝人类的轮廓。他也再不能借着刀和月光,去拼凑一个与他相似的人面。对他兄弟声音的记忆甚至比对容貌的记忆更早丢失。在他还是活鬼的时候,他就已经不记得他的兄弟曾说过什么。即使曾经有过平凡友好、甚至可以算的上是温馨的兄弟谈话,即使他的兄弟曾经因为他的话语而笑出声,即使他曾操心地叮嘱他的兄弟注意节气变化......这些明亮的记忆很早很早就丢失了,剩下的全是不甘心嫉妒和痛苦。苦涩的碎片是在死后才丢掉的。如今他已经不记得他半身的名字,正如他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他甚至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有一个弟弟,还是有一个哥哥?

“我有一个兄弟。”

但是这句话还能在他的心底荡起一丝涟漪,一个影影绰绰的念头。于是他咀嚼着这句话,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靠近明亮的鸟居。音乐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一股香气传来,让鬼联想到他短暂人生中经历过的盛夏的骄阳。他再往前,有其他的鬼匍匐趴下,不敢再进半步,朝着鸟居的方向哀哀地伸出长着利爪的手。

他于是知道,天照大神来了。

 

六.

 

天照大神是太阳的神明。

黑死牟还记得这些神话里的人物。他从小就不相信这些《古事纪》上的故事,手中的刀比虚无缥缈的神灵更值得倚仗。成为鬼后,对于这些传说就更加嗤之以鼻:如果世间真的有神明,为什么不惩罚像他这样的鬼呢?

不过也有那么几个瞬间,他隐约察觉,世间说不定真的有一个至高无上的力量,冥冥之中决定了人的命运。即使如今他已近乎无知无觉,对那个存在的畏惧仍然深刻地印在本能之中。他的一切都被那一轮太阳玩弄于股掌,太阳微笑地看着他挣扎,面对凡人的痛苦,好像无悲无喜。他如此厌恶这红日,可是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爱他。

而且太阳曾经为他流泪。

这份混杂着恐惧、恶心和绝望之爱的黑色情感如跗骨之蛆,啃食了他的人生。如今他站在鲜红的鸟居前,熟悉的痛苦又翻腾起来。非人之物最不能舍弃的偏偏是为人的情感,卑微而又丑陋。可也是这些复杂的感情密密麻麻地攀附在他的脊柱上,让他没办法向着巍峨的鸟居下跪。

他只能向前走。他只能靠近太阳。他只能抛弃一切,任自己的骨血都被焚烧殆尽,都要去抓住旭日的火焰。

愈是接近鸟居,香气就愈浓厚,乐声就愈悦耳。不知何处起了雾气,于是一切都看不真切了。只有鲜红的鸟居的影子,从浓雾中探出来,指引着鬼的方向。童磨那个神棍说的居然没错,鸟居的背后是太阳的光辉。黑死牟的皮肤开始脱落,不像是在人间被照到时那么严重。他不以为意。反正也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还能怎么样呢?

“停下吧。”一个声音从浓雾的深处传来,“停下吧,不要在往前了。那前方......没有您想要的结局啊。”

黑死牟感觉这声音有些熟悉,于是微微驻足。他想要开口问:“你是谁?你明明是天照大神的侍从,为什么要为一个鬼而如此痛苦?”

他还想问:“我是不是认识你?”

他还有很多想问的。他深爱着这个声音的主人,以至于只是听到了只言片语,他就想要回应一万句。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开口说话了。他的嘴已经无法说话了,就算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发出“嗬嗬”的可悲声响。

前方是充满希望和梦想的鸟居;浓雾的深深处是一个苍老、疲惫,深深自责的爱人;回头是无尽的荒野。鬼清楚地知道他只能选择一条路。他不可能清醒地捱过下一个五百年。好在浓雾并没有要散去的迹象。

或许天照大神也受过良好的教养,耐心很好。

再一次尝试说话失败之后,猛鬼黑死牟拔出刀,果断地切下了自己的舌头。

神圣的鸟居前见血是大不敬,如果真的触怒了神明,下场可能就不仅是灰飞烟灭了。黑死牟无所畏惧,浓雾深处的那个人倒是比他还惊慌,急急地喊了一声“兄长大人!”,随后的话语被掐回了嗓子里。黑死牟盯着手心那一团已经僵死萎缩,一滴血也没有漏出的器官,突然想到:“原来我是兄长。”

他不敢把鬼的身体部件放在圣洁的地上,身上的衣物又实在有些破烂,就把这个东西串在剑上,等新的舌头长出来。他现在没有食物来源,要长出一条新的舌头,只能放弃不常拿剑的左手,把这一部分的血液转移到口腔。

这个举动似乎给了他灵感。他之所以总是忘记,或许是因为大脑供血不足而休眠了。于是他舍弃了鬼的骨刺,舍弃了鬼的四眼,舍弃了左腿和右腿(谢天谢地他只是跪了下来)......可是还是差那么一点。

最后,是武士刀落地的声响。

三千世界都静静地等待着。

他们已经等待了很久。等了人的一辈子,鬼的一辈子,再加上天上地下相隔的一辈子。算一算,应该是有三辈子了,才终于听到继国岩胜低低的呼唤:“......缘一。”

于是浓雾散去,并不是神明的弟弟走出来,拥抱了他并不是鬼的兄长。太阳的光芒照耀在他们身上,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爱人。

 

七.

 

“我觉得你思想有问题。”

继国岩胜站在他胞弟身前,面色凝重,因为身高问题还不得不微微抬起半个头。他左手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童磨,右手是不了解前因后果,完全被拉来当工具人的鸣女。忽略掉继国缘一一只手就能把他们三个打趴在地上的前提,看上去还是有一点威慑感的。

“兄长说的是。”

继国缘一,鬼灭队最强杀器,不管什么级别的怨灵恶鬼都能一刀斩断,完全无视“鬼能无视物理定律”定律的因果律战神,老老实实低头认错。他身后薄薄的办公室门板上贴了半个鬼灭队的人,另一半扒在房间窗台下面。

“之前童磨跟我说你在出任务的时候偷偷去买......咳......小黄......性教育读物,我还不相信,结果!今天早上我就是想把你被子抱出去晒一下!你看看这都是什么!”

继国岩胜的手“啪”的一声拍在那一叠厚厚的杂♂志上。根据实况转播,继国缘一的头更低了。

“我知道你也到年纪了,会有这种......这种需求很正常!但是!怎么能够在灭鬼的时候做这种事!”

“因为刚好顺路,而且我想抢老师那个限量版特典......”

“顺路也就算了可是限量版特典......?不是,为什么这种......这种......这种读物还会有限量版特典?不对,这都不是重点!继国缘一,你给我好好反思一下你的行为,严肃对待你的工作!”

“对不起哥哥,我知道错了。”继国岩胜陷入了一瞬间的混乱,被天才弟弟抓住破绽,熟门熟路地抱上去,头埋在兄长的颈间小声道歉。他知道兄长一直对这一招没辙,从小到大。果然,继国岩胜的声音立刻小了下去,之前气势汹汹的责问变成了外强中干。

全程吃瓜的无辜鸣女拒绝吃这一对兄弟的狗粮。她随手拿起继国缘一用包书纸细心包好的书,翻开了第一页,并且无意识地读出了接下来半个月引爆鬼灭队的魔鬼低语:“我在梦里侵犯我的双生兄长......?”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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